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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阳光明媚,教学楼的穹顶在阳光的照射下灿灿生辉,随着下课铃声响起,操场上渐渐地热闹起来,学生们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一股脑从教学楼中一涌而出,早已等候在校园门口的各个商贩也开始蠢蠢欲动。
何悦埋头趴在课桌上面睡得正香。
【资料图】
班主任没有打算下课的意思,他淡定地拿出一卷纸筒,拍在了桌子上面。
这啥?又是写满小题的卷子吧?
大家都这么想。
“这是咱学校组织的本季度冬令营,北京三日游,感兴趣的同学可以来报名。”
班里顿时欢声雀跃,原来是一年一度的冬令营又开始了!这次,又有什么稀奇古怪的好玩的东西在等着他们呢?
何悦被咿咿呀呀地吵闹声叫醒,他左右环顾,发现班里竟然开始沸腾了,再一看,眼皮底下多了一张A4打印纸,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2022年度冬令营。
这时的何悦不觉得困倦了,一向喜欢到外地旅游的他,最愿意听到的消息就是学校组织大家一起去郊游,他非常愿意和同龄人在一起愉快地体验异地风情的时光。
北京,这次的目的地选址真的很不错啊。
提起北京,何悦立即联想喜欢读书的夏诗经常跟他提起的那些著名旅游胜地,他印象中比较深刻的就是举世闻名的紫禁城了,相传紫禁城是中国明朝永乐年间建成的,以原先的南京故宫为蓝本营建,从明朝永乐直到清朝最后一任皇帝溥仪的退位,历任帝王都是在这座偌大恢弘的王城中度过他们风流倜傥的一生的。夏诗曾跟他兴高采烈地提起,紫禁城算得上是她最喜欢的中国古代建筑之一,这座传奇的建筑中孕育了那么多不可一世的中国帝王将相,可她不是很喜欢明成祖朱棣,相比之下她宁可对明朝开创者朱元璋更感兴趣一些,虽然父子二人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生性暴戾。
何悦所知晓的这一切都要归功于他那个没事就喜欢啃书的姐姐夏诗,夏诗简直就是他赖以依靠的人形图书馆般的存在。
何悦像是往常一样地,下楼直奔学校的食堂,中途瞥了一眼学校校门口铁栅栏前面那些张牙舞爪的人类,他们每个人的手中都拿着一台看上去还算是不错的智能手机,铁栅栏的那一面,是蠢蠢欲动准备开割韭菜的小商小贩,他打心底里觉得,这些小商小贩贩卖的花里胡哨的食品有什么可吃的?他很清楚学校明令禁止不许中途离校用餐,可这些学生仍然是如此地执拗于外面贩卖的这些垃圾食品,难道真的是学校的食堂口味不行的缘故么?
何悦是一个老实本分的青年,他从来不会拿着父母给的零用钱去购买那些不明来路的食品,直到现在,他的脑子里还记得儿童时期听过的一个不知道是真还是假的故事,小商贩的食品中掺杂了迷幻药,吃了之后会不省人事,他们会把你拐走,然后把你的肾挖出来换钱。
这个故事听上去确实荒唐而不切实际,可是他却记忆地如此深刻,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对这个儿时不经意间听到的吓唬小孩的故事那么上心。
到了食堂里面,看着几乎没什么人占座的桌桌椅椅,他松了一口气,习惯性地将饭菜端到靠近窗户那一面的桌子上,顺手拿起几枚硬币走向小卖部,吃饭喝饮料,这是他长年以来养成的不良习惯。
“诶,大窑呢?”
“大窑没了,有美年达,和大窑差不多的,要不?”
“行,那就美年达吧。”
“不用找了。”何悦把硬币塞给小卖部的店员。
呲的一声,饮料瓶盖被拧开,睡了一上午觉得浑浑噩噩的何悦直接对冲着嘴巴就是一顿猛饮,略显冰凉的饮料在他的口腔中翻江倒海,好长时间不喝美年达了,竟然感觉到有一丝丝奇特的口感。
“嘿,小何!”
何悦还没来得及拿开美年达,一眼瞥见站在自己一侧的一个短发的年轻女孩,右手牵着另一个并不怎么熟悉的女孩的左手,他只是知道那个女孩是别的班的。
“慢着点,别呛着。”
“哦,是秦里溪!”
何悦支支吾吾地点头。
“问你个事,小何,你打算,去这次冬令营么?”
“呃,这件事我得先问我妈,再问我爸,然后问我的两个姐姐!”何悦像是一个憨憨的狗熊一样。
“都这么大了还没有主见呢啊?小何,你要在娘胎里呆一辈子啊?”
秦里溪一边说笑一边瞅着这边的那个他并不怎么熟悉的女孩。
“那!那你去么?”
“我?当然要去了,这辈子还没有去过北京呢,连老外都经常说来中国不到长城非好汉,好想近距离看看万里长城长什么样子的!那饱经岁月沧桑的一砖一石,两千多年前就盛行的孟姜女的故事,啊,真是让人联想地欲罢不能!”
“哦,对了,隔壁班的苏怡君也说要去哦,她好像对你情有独钟呢。”
“啊是,是,没什么,哈哈哈哈!”何悦有些乱了思绪。
“嘿,小何,想什么呢?看这里呦!”
秦里溪俏皮地声音打断了他火急火燎地思绪,只见她洁白无瑕的手指中捏着一张小纸条,何悦接过小纸条,不假思索地打开去看上面的文字——生日请柬,爱你的,小溪姐姐,后面是详细地会客地址及大概的出行公交线路。
何悦觉得脑袋懵了,这什么意思?生日请柬?邀请我去参加她的生日聚会?我何德何能,被挑选中成为她生日会坐席上的贵宾?
“小溪姐......不,秦里溪,这!”何悦的思绪更加紊乱了,简直乱成了一团。
“给你就收下吧,记得要准时参加哦!亲一个。”
秦里溪隔空做出亲嘴的动作,这一幕,让他更想赶紧找个地缝钻进去,钻地越深越好。
海璃川独自一人站在老式居民楼的天台上面,左手食指和中指夹着一支烟,深深地嘬一口,再缓缓地吐出烟圈,一脸忧郁的模样,他的右手手心朝下地顶着一把被金色蛇形纹理装饰着的西洋剑的剑柄,剑刃外面罩着金色蛇形纹理的剑鞘,在手心的按压力下矗立在地面上一动不动。
这是何悦家楼顶的天台,他拄剑站着的位置刚好是何悦家卧室天花板的上面。
何悦一向讨厌他窜门的时候抽烟,尤其是把他睡觉的卧室弄得像是灰色仙宫的时候。
“你能不能到外面去抽?”
海璃川的脑海中开始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昔日的情景。
“我是说我的住宅外面,OK?”
“弟弟,你姐都不会这么排挤我啊。”
“你不知道二手烟的危害么?赶快,别废话!”
傍晚的天台上吹来丝丝微风,拂动着他黑漆漆的前额刘海,他把头稍稍仰起,想要让整张脸都能迎接到风的洗礼。
“我家楼上有个天台,你去那里抽吧,小心别掉下去,那里栏杆很矮的!六楼掉下去你直接去阎王爷那里报道了!反正我这么多年从来都不敢贸然爬梯子上去,我甚至不知道天台上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
“你是想我去你家天台上转一圈然后回来告诉你那里有什么新奇的东西?”
“你随便吧,反正别掉下去就是了。”
海璃川仿佛又看到了那张偶尔害羞的小男孩的脸。
“我不用梯子就能上去。”
“不用梯子?你属猫的么海哥,太厉害了!”
海璃川的嘴角微微翘起,开了一个很窄的缝隙。
他在笑。
这孩子真是见识少什么都要避嫌啊。
这时,脚下传来一阵女人的说话声,隔着厚厚的混凝土夹层,都能听得十分真切。
海璃川立即反应过来,把还没燃尽的烟卷撇在地上用脚踩灭,顺势抄起西洋剑转头面向天井,他把架设在天井上的梯子一脚踢倒,直接从天台跳在六楼的楼道地面上,着地的那一刻,他的姿势是蹲伏状态的,然后迅速起身向前走过去,整个过程下来,动作是如此地娴熟,在跳下天井之后的衔接动作也表现地十分具备连贯性,如果换做是身体不够强壮的普通人,很可能会把下半身挫伤,痛得半天站不起来。
但是墙那边的女人不知道他的存在,他来这里干什么,也没有任何在场的人知道。
“参加什么生日聚会!我说不行就是不行!”女人的声音有些凌厉起来。
“这次真不是看电影,也不是去酒吧!是我们班上一个女同学的生日聚会!妈,你就让我去吧!我不想让她失望!”
“你每次去都瞒着我,每次都喝酒,每次都回来的这么晚,现在的疫情形势更加严峻了,新闻也说了,尽量做到足不出户,这次不让你去了,也是为你好,听话!”
“可她和别人不一样,妈!”
张诗音变得不耐烦了,开始一本正经起来:“有什么不一样的?不也是人类么?不也是一双眼睛两只耳朵么?给你一张请帖就找不到东南西北了,这样的路数你妈我年轻的时候见太多了!你真以为人家很诚意么?充其量就是让你跟她在校外见上一面,而且去的不止你一个,估计全班同学都邀请了个遍,到最后你还得给她倒贴钱,醒醒吧你!”
“你怎么能这么污蔑她?”何悦大声呵斥他的母亲,张诗音愣了几秒。
“就因为她是你的同班同学,小孩子见识少就不要多问了!”
“我早就不是小孩子了!”
“你怎么这么固执?啊?啊?!”张诗音猛推她的宝贝儿子。
母子俩的谈话,海璃川一字不漏地全部听了进去。
何悦觉得非常无奈,但他不愿意就此打消这个念头,说不上为什么,他似乎确实对秦里溪有一种说不清楚的固执,或许是这个人的人格魅力,也可能纯粹就是她长得好看,实际上学校里面有人格魅力的和颜值的不止有秦里溪,即使她是算得上最出众的那个。
马路边上的烧烤摊,两个青年围坐在一张破旧的圆桌前,桌上摆放着刚刚烤熟的肉串,上面穿着银色的铁签子。
两个青年狼吞虎咽地吃着,手边握着刚刚开了环的哈尔滨啤酒,一脸快意地表情。
“听说咱高三教生物的班主任得病了。”
“得啥病?”
“心脏病,据说是心梗。”
“哎,老头儿都这个岁数啦,得啥病不新鲜啊,没准儿明天就归西了。”
“你看起来很无所谓的样子?”
“跟我有半毛钱的关系,那老家伙我就没有想过他的死活,谁让他当初那么狠命地给我们填鸭式教育,区区一门生物,搞得比他妈数理化还重要。”
“现在还记着当年的恩怨呢。”
“废话,他把我们的前途都毁地差不多了,到最后我也没考上一本。”
“我也没考上啊。”
“可是川哥考上了,不只是考上了,还考的是985大学的一本。”
“他不是今年上大二的么?”
“他根本没上,辍学了。”
“辍学了?当兵去了?”
“谁知道,反正没上学,也没当兵,也许在家啃老呢。”
“你听谁说的啊,消息可靠么?”
“听一个女生说的,那女生好像和她隔壁班上的一个同学有点摩擦,那个同学和川哥又好像有不可言妙的关系。”
“女生叫啥名字?”
“好像是苏,苏什么君。”
这时,有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他们的身后,他双手分别按住两个青年的肩膀,鬓角的头发带动着额上飘逸的斜刘海迎风而起,他下意识地甩了下头,刘海像是柳树枝叶一样地自然垂下。
两个青年下意识地转头,只见一个身着格子衬衫敞着胸怀的青年正一脸笑意地看着他们一边撸串一边唠嗑。
“说什么呢,二位?”
其中一个青年用手指着他,眼神瞥向另一个青年,“嘿,你瞧瞧,说曹操,曹操就到。”
“哪来的曹操?我是海璃川。”
“我们正谈着关于你的事情呢,怎么就那么巧你瞧瞧!”
“说我的事情?”
“川哥,有一说一,你有点不够意思了。”
“何止有点,太不够意思了。”
“诶我打扰你们的美好时光了么?怎么用这种眼神看我?”海璃川装作一脸委屈地摊手。
两个青年像是王八瞪着绿豆一样地互相对视,然后一起看向他。
“海璃川,你怎么会在这里?”其中一个青年问他。
“我怎么就不能在这里呢,还愣着干什么,再点十个鸡胗子,没瞧见我在这儿了么!”
海璃川喜欢吃烤鸡胗,两个青年对他的口味嗜好了如指掌。
他们是相处了很多年的狐朋狗友,从海璃川初中还没有毕业的时候就鬼混在一起了。
“你不是给你的,你的谁来着?给谁筹办白事去了么?”
“筹办白事就不能忙里偷闲啊?又不是我家办白事。”海璃川跟他们相视而笑。
“可是你偷听我们谈话是什么意思?”
“怎么我好端端地成了被告呢。”
“海璃川,有件事我们想弄明白,你到底有没有辍学?”
“辍学?你问这个干什么。”
“没事,就是关心一下,兄弟之间都相处这么长时间了。”
“我没辍学啊。”
“那有个姓苏的女生打听到你没在上学,你是当兵去了么?”
“我也没去当兵啊。”
“那为什么不上学?你霸占着重点本科的名额却不上,这太让人反感了吧?”
“我是有一段时间没上学,以前不是跟你们说过我家有些变故么?再者姓苏的说啥你就信啥啊?喂,让你们点十份鸡胗,就那么难?我都快饿疯啦。”
“哎,老板,赶紧给咱川哥把十份鸡胗子烤上!”另一个青年大声吆喝。
“好嘞!”
烧烤摊简陋的一楼民用租房中传来清脆地回应。
海璃川随便找了一个塑料凳子找地而坐。
“你们说的那个姓苏的,到底是谁呀?”
“苏什么君。”
“苏怡君?”
“对,应该就是这个名字!她跟你们家的何悦有恩怨吧!总是打小报告。”
“我再说一遍,何悦不是我们家的,是我一个朋友的弟弟。”
“你女朋友么?”另一个青年插嘴。
“哪来的女朋友,就是一般的朋友关系。”
“苏怡君说你经常跟两个女的还有何悦出去鬼混。”
“她干嘛总拽着我不放呢,我跟她根本不熟悉。”海璃川把手肘托在桌子上,眼眉皱成一团。
“她到底是你什么人啊?”
“谁知道,这人总向外透露我们家的信息,搞得跟个间谍似的。”
“你不会不搭理她么?”
“我不认识她!”海璃川有些不耐烦了。
“哥们,下次她再这样你干脆报警吧,这种行为和骚扰无异了,你越将就着她越蹬鼻子上脸。”
海璃川什么话都没有说,站起身,随手开了一罐哈尔滨啤酒,咕嘟咕嘟喝下去一大半,看上去好像在生闷气一样。
烧烤摊的老板娘从里面走出来,端上来一盘刚刚烤好的鸡胗。
海璃川顺手拿起一串鸡胗,连续咬下两个,津津有味地嚼着。
“哎,有点事我得问下你们两个。”
“啥事?”
“你们最近见到那个陈落雨了么?”
“他不是跟着他爸去旅游了么?他们一家子都去海南了。”
另一个青年猛地用手掌拍他的后背。
“瞎扯!我前两天才看见他出来逛街呢,带着一个女的,长得可漂亮了。”
“逛啥街,你眼睛瞎吧!”
“你才眼瞎!嫉妒别人有对象就不会直说么?”
“他压根没有对象!”
两个喝酒喝得有些醉意的青年不知怎的开始吵了起来。
“我得走了。”海璃川突然插话,“下次再一起付吧。”
海璃川说话的这回儿功夫已经跑开好一段的距离了。
这次,何悦破天荒地做了一件事情。
他瞒着自己护子如命的母亲张诗音,从家里偷跑了出去,随身还带了几张一百元的纸币,是从母亲的钱包中顺走的。
他想证明给母亲看,自己已经不是曾经那个只能在温室里茁壮成长的小树苗了,他想自己独当一面一回。
从家里到同学家,大概几公里的路程,走路半个小时都能到了,何况他想选择打车出行的方式。
在他的印象中,每次和母亲一起打车出行的时候,自己都会习惯性地坐在后位,让母亲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一路上,母亲不爱多说话,即便是司机非常地热情,总想套话跟乘客唠叨,她也不会主动接受,甚至连嗯都不会嗯一声,何悦的母亲就是这样一个,性格比较冷漠的女人。
这个年满十六周岁的青少年第一次一个人外出打车,他下意识地站在马路牙子上,向正往这边行驶过来的出租车招手示意。
何悦略微感到有些紧张,他回想起母亲对自己嘱咐过,注意看车辆的外观,现在的马路上有不少的黑车司机在拉活,他们不光要价很高而且态度也不是很好,甚至有可能遇到诱拐年轻人的传销组织。
他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不停地对自己重复着,你长大了,你长大了,你长大了......
何悦向马路中间不停地招手,终于看到有车过来了,此刻,他的脑子里仍然在紊乱,他顾不得那么多了,因为想到比让自己脑子紊乱更加重要的事情,就是去参加秦里溪向他主动发出邀请的这次生日聚会!这个女孩子对他而言很重要,他很在意这个女孩子对他的感情,她不仅仅是全学校最漂亮的校花,也是所有认识的学校女生中对他最好的那个人,他不能辜负了秦里溪对自己的一片热诚之心!
一辆出租车在他的面前停了下来,他快步走上前,打开后车厢的车门,一屁股坐了进去,同时双手揣了揣牛仔裤的口袋,看看钱和手机在没在身上。
“哥们,咱去哪儿?”
“去,呃,去哪儿来着?”
何悦一时紧张,竟然忘记了秦里溪当时给出的聚会地址,这时,他才猛然想起,由于走的有些匆忙,那张生日聚会的请柬他没带!
“坏了,去哪儿来着。”
司机拨弄着手机屏幕上的百度地图,随时准备输入他即将告知的具体目的地地址。
“师傅,我想发个消息确认一下!”
“随你。”
司机把双肘搭在方向盘上,左右环顾。
何悦心想这回尴尬了,得赶紧向秦里溪的QQ进行询问,不知道她能不能马上看见自己的消息呢。
他慌慌张张地输入文字:小溪姐,我忘了你家地址,能不能再告诉我一下?
消息发送出去了,果不其然,没有很快得到回复。
眼看着一分钟快要过去了,他此刻不停地用眼瞥向望风环顾的司机,生怕对方会因此而不耐烦,因为,他最怕惹麻烦,从小到大,他一直都很害怕给陌生人惹麻烦!
何悦再度输入文字:小溪姐,情况紧急,我在出租车上,拜托!
叮咚,熟悉的QQ提示音响了一下,是秦里溪,秦里溪及时回复我了!何悦欣喜若狂,立即打开聊天页面查看。
贵人多忘事啊,XX花园小区XX单元一楼!
句子末尾,秦里溪附上了一个傲娇的小黄脸表情。
“我查到地址了!请您把车开往XX花园小区!”
“XX花园小区在哪?”
“您直接开导航吧!”
“好嘞。”
司机很识趣,没有为难他的意思,何悦却觉得背心上被汗水浸湿了。
经过一刻钟左右的路程,何悦顺利地在指定地点下了车,他觉得心脏不那么跳了,但是接下来要面临的事情仍然让他觉得很怵头,秦里溪不会只邀请他一个人来的,大庭广众之下,面对那么多熟悉又陌生的面孔,自己能真的不会再紧张到把心脏跳到嗓子眼上面么?这可不是在学校那个熟悉的环境里了,这次是在女同学的家里!
他没有选择就此打退堂鼓,而是坚持顺从自己内心的欲望,大踏步地走在城市的街道上,直到走进秦里溪家所在的小区,走进她家所在楼栋的电梯。
秦里溪的家是一处高层,何悦在电梯中,脑子还在胡思乱想,他控制不了自己紧迫地情绪,也摆脱不了自己迫切想受邀于这位美少女的欲望,听到熟悉的叮咚声地时候,他觉得自己的心终于可以落下来了,只要坚持到顺利走进她的家里,听到她温暖礼貌地问候声,自己就算是大功告成了。
可她会如自己所愿地那样做么?
哎呀真是的,犹豫什么!见个女同学都那么费劲,自己还能干点儿啥?
咚咚咚!
这时,他偶然发现,原来秦里溪家的防盗门上是有门铃的,自己一时疏忽忘记按门铃而是直接硬怼房门,这么粗鲁又不文明地打招呼方式,真是丢人现眼!
防盗门如他所愿地打开了,一个俏丽可爱地年轻女孩站在他的面前,她身着布满黑色斑点的白色毛衣,毛衣下面是黑色的短裙,短裙下面是性感诱人的棕褐色大长腿,腿部在灯光的照耀下泛出点点星光。
何悦心里顿时明白,很明显,她这次穿丝袜了。
她这次怎么会打扮地这么性感啊?这不符合她平日里的穿衣风格啊!我印象中她不是这么性感的女孩,她应该是一个可爱天然呆型的才对啊!
乱七八糟的想法再次充斥在何悦的脑海中。
他不希望自己一直暗恋地女孩以这样性感的方式出现在他的面前,这会让他的大脑不受控制地去淫污这个自己寄予美丽幻想的完美对象,可自己又不是人家,更不是女的,操心那么多干啥呢?
“嘿,小何,想啥呢?”秦里溪亲切地问候他。
“啊,没有!”何悦从沉醉中醒来。
“那就进屋啊,大家都等着你呢!”
“都等着我?”
“对啊,你是来的最晚的,苏怡君听说你不认识路,还特意让我把手机时刻保持开机状态,就怕你打电话来问路。”
“啥,苏怡君这么善良啊!”
“人家当然很善良了!”
“哦,那真是谢谢了。”
在何悦的心目中,苏怡君并不是一个三观很正确的女孩,由于她总是爱以骚扰的方式问候他,他并不喜欢这个看上去挺正经的女孩,再加上她还总是骚扰海璃川,他更加觉得这个人品德有点问题,海璃川是他心目中的白月光,是他姐姐的相好,更是他的好大哥,不容得别人来打扰。
“谁?是小何来了么?”屋里传来清脆的脚步声,一个稍微矮秦里溪一些的年轻女孩蹦迪似的颠到了防盗门前。
真的是她?苏怡君就在眼前,她真的把苏怡君也请过来做客了!
此刻,他心里觉得有些发颤,一种非主观地声音往复在他的脑海中:
人家招你惹你了?人家招你惹你了?人家招你惹你了?
他不觉得苏怡君有那么地让人反感了,有时候越是近距离接触到一个人,越是会忘记这个人曾经的种种不好,或许是环境或者心灵上的干扰在作祟?我明明根本就不喜欢她的,站在她的面前却本能地遏制住了这样的想法!难道我的判断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么?
“怎么啦,看见我不高兴啊?”苏怡君还是一往常态地语调。
“没有,没什么不高兴的,我来晚了!有些羞愧。”何悦地表情很滑稽,让琴里溪和苏怡君都忍不住发笑了。
这时又一个脑袋探了出来。
“诶,我说,小何嫌你总骚扰他家的那位白月光,别难为他了,都是同学,互相关照一下,啊。”
何悦脸红地说不出话来。
“好了,既然你来晚了,理应接受惩罚!”秦里溪表情严肃地看着他,“只是小小的惩罚哦。”她转瞬换上一副坏笑地表情。
“让小何抱抱苏怡君吧!”
“对,抱她上床,人家小苏对他多好!他还嫌这嫌那的!”
“喂!你们胡说八道些什么?语文老师上课讲的你们都忘记了么?男女有别!”何悦忍不住张口辩驳。
“古人才男女有别你是古代穿越来的?别解释了!赶紧的上啊,多好的机会!”
何悦故作镇定下来,
“我听秦里溪的。”
“听我的?那你就拥抱下苏怡君吧,人家对你那么好。”
何悦觉得自己躺在广袤无垠的大草原上,有一万只草泥马从他的胸口上奔腾而过,这一万只草泥马的身上都写着苏怡君三个字,与此同时,秦里溪化身成一个体型巨大又美丽的恶魔,头上长着一对犄角,她悬浮在天空,双手做出抓挠的姿势,眼睛向下注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