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间春节作者:梁秀章春联鸟一只只红色的精灵,飞翔在每一个平凡又普通的日子。 曾伴着母亲“咕咕”的叫鸡声离巢,曾拉着爷爷“吱吱”吟咏的独轮车上路,曾牵着姐姐花轿前嘶哑的唢呐流泪。 腊月二十八,千万只精灵倏然而降,栖落在千万只打开的门楣。门是父老兄弟欢笑时咧开的嘴,春联鸟是那红红的唇! 春联鸟是一种期盼、一声祝福。父兄们在鸟的翎羽间嗅出了谷麦的清香、生活的甘甜。 春联鸟是太阳的女儿,翩跹在每一缕阳光、雾岚里,飞翔在每一片屋檐、亲情里。鸟飞翔着,啄醒每一个希望的黎明,点燃心灵永不熄灭的烛光,把母亲喂养的第一缕炊烟抻的很美很长…… 舞动的节气二十四个节气中没有年,首尾相连的节气是藤蔓,结出的瓜叫”年”。 惊蛰唤醒了年,谷雨滋润了年,夏至拔节着年,秋分、芒种收获着年,小雪、大雪打扮着年。 节气簇拥着年款款登场,蒸腾出全村米饭炖肉的清香,写意着奶奶脸上菊花般绽开的笑颜,徘徊着爷爷穿新款时装的羞赧,张扬着哥哥停在家门口豪华轿车的风光。 节气是天天上演的大戏。天空是布景,大地是舞台。阳光、云絮、星星、月亮,轻柔的雾、大大咧咧的风,缠绵的雪、急性子慢性子的雨,如约而来,演绎成四季。 着火的秧歌秧歌是一团火。 一星火种,点燃了全村人涌动的激情,擦亮了乡亲们雪亮的眼睛,燎得人们心里蹿出了腾腾的火苗。带着田野的风,蘸着太阳的甜香,喝着祖父留下的高粱烈酒,在黄土地上蔓延…… 震耳的鼓声释放积蓄了满腔的热情,嘹亮的金唢呐放飞几代人存储了太久的心声。 扭出热烈,扭出威风,扭出火焰,扭出全村人的豪迈和激动。对生活的憧憬对未来的渴望,在秧歌扭动的舞步中放大显影。 秧歌是小村的远客。每每见面,都被父兄们激动地紧紧拥在怀里,恋恋不舍。 会飞的梆子腔像一阵狂风掠过寂寞的田野,像一团野火燃遍了漫漫荒原,像一柄闪电撕开乌云的幕布,像一只骅犁豁开黄土地板结的肌肤。 苍凉的音调,是胸口压抑了几千年郁闷的喷发。会飞的不是音符,是庄稼人粗门大嗓的直率,是庄稼人敢作敢为的宣泄,是挺直了腰杆子的豪壮。 一台大戏演几千年的悲欢离合,大地上的每个汉子都是在演真正的自己。 细听今天的梆子腔没有了无奈、悲凉,有的只是兴奋、自豪和面对新生活爽朗的笑。 不眠的除夕除夕是一盏灯,一盏用亲情呵护的明灯。她穿越时空走来,点燃每一个黑头发黑眼睛心中的火苗,为回家照明…… 除夕是母亲渴盼的眼睛,千万里外的游子为了她归心似箭、日夜兼程。不能和母亲团圆的孩子们,也能看到母亲的眼睛、听到母亲的呼唤、扑进母亲的怀中。 母亲包熟了饺子,先给没回到身边的亲人们每人盛上一碗,再放好一双筷子。母亲嘴里喃喃着仰望星空:看到了,看到了!热火朝天的工地上挥汗如雨的是他,寂静的实验室里埋头操作的是他,冰封雪飘的哨位上挺立值勤的是他…… 母亲笑了,笑容变成除夕夜不眠的灯火,写满祖国母亲的每一条河流、每一片土地、每一座山峰…… 梁秀章,天津市作家协会会员,静海县作家协会理事。作品散见于《散文诗》、《天津日报》等多家报刊,多次获得全国及市级奖励。著有诗集《北方的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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